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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打狗棍》影评:远去的热河传奇

2013-11-08 10:10 来源:观后感 作者:www.guanhougan.net

《打狗棍》影评:远去的热河传奇

  文/司马平邦

  早在1973年以前,郭靖宇导演还没降临人世的时候,“热河”这两个字已经从中国行政版图上被抹去,正因此,它也就成了另一种传奇,而有时候,传奇文化的来源主要是因为有了某些的怀念。

  正如,前几年北京市在调整区划时,特别将崇文区和东城区合于一区,为东城区,将宣武区和西城区合于一区,为西城区,所以在未来,北京孩子根本不会对“崇文”和“宣武”这两个地名有什么概念,甚至他们对“崇文”和“宣武”的意思也不会有什么概念了,他们既不用崇文,也不用必武,历史的沿革,沿着实用主义、成本最低的原则前行,所有舍掉的,便都成为传奇。

  当年热河省的省会就是承德,而承德与热河的来历,其实与清朝争议最大的那位雍正皇帝关系最密,它又是木兰围场所在,所谓“承受德泽”之地是也,加之“避暑山庄”之名,就更加增加了此地在历史――尤其是人文史中的份量。

  郭靖宇的《打狗棍》里,1930年代,日本人侵入承德,住进了避暑山庄,杆(音敢)子帮(丐帮)的兄弟中有人主张一把火把避暑山庄连同那100多名鬼子都烧死在里边,世家出身的大杆子戴天理(巍子饰)劝说兄弟们说,咱不能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和鬼子们一起烧了,言下之意,他对将日本人赶出中国还是相当有信心的。

  戴天理,早年就被人送外号“戴野驴”,我觉得,这称号既可以代表戴天理本人,也可以代表这部剧中的所有人,尤其是其中土生土长的承德人,个个身怀野驴的脾气,随时都有着不可抑止干一架的冲动。

  剧中暗表,戴天理年轻时候因当街杀了两名向中国人贩卖鸦片的洋人,犯了命案而远走他乡,虽然他的父亲戴大刀(高明饰)大小也是大清命官,但法度之下,戴天理还是一逃就是13年,这与《闯关东》里李幼斌饰演的朱开山出身相似,后者当年参加了山东的义和拳,杀洋人杀到了北京,后来又被洋人和大清的兵追杀逃到东北。

  戴天理能够得到杆子帮的传家宝打狗棍,亦在于他曾跟杆子帮的侯大杆子一起参加过抵御外侮的民间义军。

  都说英雄莫问出处,但其实,每一个真正的英雄和狗熊,甚至是每一个心怀英雄和狗熊情结的人,也都是有出处的,戴天理和朱开山都是写在戏里的,郭靖宇就是现实中的,不信你去问问这位导演为什么他拍了那么多烩炙人口的抗战大戏,而且没有一点儿要停下的征兆,一定是有原因的。

  正如我刚刚看过的又一部极好的抗战题材电影《兰亭》,编剧程晓玲女士在电影的最后一个画面特别写上“献给英雄的先辈”字样,一扫听,她本人是四野之后,曾经也是抗战英豪。

  正如,今天的中国仍然有许许多多给汪精卫和溥仪皇帝抬轿子、唱赞歌的人物,鼓吹着他们的出卖国家、背叛民族的“和平功业”,比如茅某某、信某某者,若好信的话,你就去查查他们真正的血缘祖上……

  我只能感叹遗传的伟大力量,是你任何的转基因的本事所不能转化的。

  《打狗棍》,只用一部剧、几个人的力量,就为我们重塑了“热河省”这段早已远去的历史传奇,它的创作方式有如金庸先生的《射雕英雄传》,将一大段英雄的故事,附会于曾经真实有过的历史,让你信,也让你不信,其实是让你不得不信――只是《打狗棍》里的英雄故事更民间、更驴性、更下里巴,丐帮,在《射雕》里虽有大量着墨,但仍然是主体故事的配角,而在这部《打狗棍》里,杆子帮,和它的一群乞丐帮众,已经成为真正的故事主体,是一头大野驴带着一群小野驴跟侵入家园的侵略者决斗到底。

  所谓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,那道理讲的起码还是匹夫的逻辑,匹夫,与当下对应的或者就是屌丝吧,然而杆子帮的杆子,乞丐,要饭的,其实与这个阶层的经济地位还相差甚远,它们本来就是被社会抛弃的一族,却反过来要承担起国家兴亡的大任。

  如是之事,其实在中国历史上也不胜枚举,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,曾经也做过乞丐。

  驴性,这个词,即使在从前非黑即白的语境下,仍然有着极为复杂的词义,戴家和那家,承德两个传统家族,即使在民国初年的混乱中,仍可横行官商之间,为全城瞩目着,由高明(饰戴翰霆,即戴大刀)和王奎荣(饰那麻子)饰演的两个长辈,都各有各的驴性,而师出同门的两个晚辈戴天理和那图鲁(黑子饰),更是驴性着将恩怨情仇铸于一炉。

  全剧以长城抗战和日寇占领热河、统治承德为界,前面,讲的是戴氏与那氏的仇恨、分裂和斗争,这些仇恨和分裂、斗争,有的缘于利益,有的缘于各自身上的驴性,那图鲁及其父亲曾经可谓恶贯满盈,那麻子为自己的贪欲和邪恶送了性命,那图鲁在父亲的威权下长大,邪恶中亦埋伏着良善的根芽,高人仰止的大师兄戴天理,既是他的仇人,其实也是他的偶像,他们之间的关系,尤其在长城抗战开始之前,可以用可怖来形容亦不为过。

  长城抗战开始,在民族大义和家国生死面前,戴天理和那图鲁分别带着各自的乡野之师投入保家卫国的前线,戴氏与那氏,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从仇恨、分裂和斗争向亲近、融合与合作,第31集,那图鲁在抗战前线曾由衷与对着戴天理这位昔日的仇敌叫了一声“师哥”――我相信,那也是本剧最为感动人心的一刻,和最为感动人心的一集,许多在之前一直为戴那之仇纠着心缠着肺的观众可能会潸然落泪――但这又远不是故事的结局,最终,那图鲁还是走向了对家国和大义的背叛,其实,亦可以说,第31集的短暂融合与亲近,不过是那图鲁必然走向对家国和大义背叛的小插曲,戴天理身上有着无数抗日先烈的影子,这些故事亦不是郭靖宇作品所独有,但来自热河承德的这个那图鲁,这个稍觉复杂,既着人恨、又着人怜的那图鲁,我觉得可能更有史无前例的表征意义。

  华北抗战,在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史上有着非常特殊的位置,尤其是在抗战之中,大量的地方乡绅、政府要员倒戈成为日本人的汉奸走狗,那些事故和故事,好像一直也被历史学家们讳言,也许,这才是那图鲁形象的意义所在。

  《打狗棍》里还有大量、大段的“拉郎配式”爱情,我觉得亦是导演郭靖宇创作上重彩的一笔,看金庸的《射雕》和《神雕》,看郭靖、黄蓉,看杨过、小龙女,这些宋元时代的自由恋爱,很容易让人心神往之,但看《打狗棍》,看那素芝与老二婶、那图鲁与玉格格、戴天理与秀儿之间的极为传统的拉郎配式民国恋爱,以及创作者对这种落后的婚恋方式并不带有太多批判的客观呈现,亦能感受到斯时中国民间社会深层次的思维板结与人性扭曲,可以说,金庸先生是对我们撒了谎,骗了粉丝,而郭靖宇是实实在在为我们揭开了历史的某一部分疮疤。

  但客观,就是客观,你不想直视它,它却直视你。

  看过《打狗棍》,我们真需要认认真真地对过往那么多将青春和自由都牺牲在板结、扭曲的民族传统里,又不得不以身家性命担起家国兴亡之责的前驱先辈们道一声辛苦,今天所以天下无“狗”,全由当年那根打“狗”棍子上有肝脑相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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